2017年3月26日 星期日

狼的孩子雪與雨--超越母愛的養育者












日文的「一匹の狼」,是一種獨來獨往生活的態度。

花(女主角)笑得既柔且弱,令人擔心是否能一人獨活的類型,而在命運安排下,與狼轉人的他,生下了兩個帶著狼血的孩子,雪與雨。

該怎麼養大狼的孩子?
花決定帶著雪與雨至同時有人煙和自然的鄉間,讓雪與雨可以自由選擇要當一個人或一隻狼,而這時候的花,似乎尚未完全浸透「人類父母心」,保有著些許中庸、純粹的「養育者」心境。
狼人帶給花的是傾慕、依戀、相知相惜,無法稱上一個「家」;但拖雪帶雨在鄉間什麼都沒有的木造房,從基本的水電、溫飽開始煩惱,被現實迎面打擊,到後來被鄰居們認同為當地的一戶住民,花和雪、雨始被「家」圈選了起來。
雪是一早就顯現獸性,對於森林間的小動物們盡情的獵捕,享受狼血脈的優越,但後來人性逐漸覆蓋獸性,意識到她是生存在人群裡,人群對她的觀感決定著生活是否順遂,於是毫不反抗的遵從著人類社會的準則,保守著她半人半狼的秘密,直到人類男孩草平出現,草平融於世俗、討喜開朗,但遇母親改嫁、再度懷孕,自認於原生家庭已無容身之地,竟釋出狼般的孤獨氣味,牽引著捨棄狼型的雪,「人也是可以這麼像狼的」,即便肉身跟著群體一起生活,心是隔離在沒有管制的區域。
雨其實可能從來沒有「人」的存在,稚齡時期的怕生、要人疼,是出於幼獸對於母獸的依賴,然後在追逐大自然萬物的過程中,感受到自身的狩獵力量,進而渴望成獸,透過山林野生老狼教導在山裏生存的法則,終於在大雨滂沱的一日聽見萬物的招喚,奔入林間,此舉使花方寸盡失,基於人類母親的本能,顧不得評估身為瘦小人類女子的自己,會否被驟雨森林吞噬,仍奮力追趕在雨的後面進入林間,擔心著自幼孱弱的雨,甚至在自己無力跌坐在泥濘間,仍撕心裂肺的喃喃著「可是...我什麼都還沒有為你做...我還沒有保護你」,這是人類母親的自尊,她們將孩子把屎把尿的拉拔大,記著孩子最初那樣嬌憨,和自己無可取代的被需要,然當與雨在襯著朝陽的山崖高聲呼叫,花瞬間明瞭原來是自己放不下對孩子的依賴,而雨已經成長到看得見自己未來的路。


本劇選擇「狼」這種生物,象徵著「孤獨」,但這種孤獨並非與他人隔絕的徬徨、無助,而是沒有多餘牽掛的「自由」及「平靜」,雪、雨、花分別表述了「人的孤獨」、「生物的孤獨」、「養育者的孤獨」。

雪原先在意著外界的給的價值、不想異於群體、過分突出,無奈內心卻藏有秘密,即是刻畫著社會上無法自抒己意的絕大數類型,覺得自己的不被了解,出於自己的乖張,所以不足為人所道,甚至應該掩藏,然卻仍本能地找尋那個可以舒坦「做自己」的可能性,此時出現了有著相去不遠心境、深知雪的秘密卻無張揚的草平,秘密得到舒展,雪因為一人的理解,反而可以自在、平靜的生活在這個社會,並保有自己。

雨跟著野生老狼理解後山守森林的自然秩序,森林裡的狩獵、被狩獵是自然,狩獵者了解被狩獵者的習性、林場的地勢、奔跑的方式也是自然,感受山裡的四季變化亦是自然,自己存於食物鏈的ㄧ層、單向的捕捉生物為食、讓生物持續推演更是自然,沒有七情六慾,沒有人情世故,沒有這些交錯,只剩簡單、實際的生存。

花最初躊躇著,應該以養狼還是養人的方式來養育雪與雨,實為「養育者」的心態,養育者想著被養育者的各種未來性,提供相對應的環境來培育、不過度干涉,與揉入私心的人類父母心不同,私心不是不好,但總是反映出父母不願忍受的撫育壓力、無法信任孩子有能力自主,以及沒來由的操煩等,屬於「解鈴尚需繫鈴人心結」等級的擔憂,弄得父母自己、孩子均無所適從。最後一幕的花,一人在與雪、雨一同生活過的屋內,如同尋常午后一般的起居,令人想起鹿橋「鷂鷹」一文內的鷹師,在讓摸透心性、逐步培訓完成的鷂鷹離開獨飛後,即孤身返回住處一如往常的收拾屋子、就寢,一如既往;花的身影看似孤獨,但沒有人類父母對於孩子遠行的過度焦慮、揣滿煩心,也沒有孩子不在身邊的失落、閒慌,更不是望子歸來的殷殷等待,而是從容、篤定的坐視一切,不再干涉。



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