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6月8日 星期四

我的意外爸爸--成為「父親」的時點




   
















因為醫院護士失婚後獨自扶養小孩的無力感驅使下,而蓄意遭調換了醫院內野野宮家與齋木家的嬰兒,使得兩個小男孩,在非與己同血緣的父母下撫養至6歲。

母親或許自懷孕起,逐漸培養起自己的「母親自覺」。
但,父親,是什麼時點「成為爸爸」?
對於留著自己血液的孩子,多少會有同化成「自己財產」的錯覺,即形塑都由自己,捏成方搓成圓,就算一步略錯,仍可如同寬恕自己的小過小失,無所感知、未想改善。但如果知道,那個孩子,並不是自己親生的,又會怎樣呢?教養留著別人血的孩子,會否自主的忐忑起來?在完全的血緣關係下,將小孩當作自己的棋子,彷彿只是完成自己的一個人生項目,難稱為一個「父親」;對於不是己出的孩子,是否較能正視為一個「需要商談的個人」?

對照起「強加於以自己主觀來形塑兒子」的爸爸良多,導演以三個對照組來凸顯:其一,是除了這個小男孩外已經沒有其他生活支線的媽媽綠;其二,是邊打工邊要照顧大家庭無比伶俐的媽媽緣:其三,是自己亦像孩子、不靠譜、但能在遇到困難之際給予溫暖的協助(劇中是修理壞掉許久的機器人)的爸爸雄大。三個對照組均分別以不同方式(綠是無微不至照料、緣是讓小孩依賴但也小孩擔負責任的生活夥伴、雄大是以小孩的姿態與孩子相處)融入孩子的生活,也讓孩子融入其生活。所以,當孩子遭調換的問題浮出水面 ,緣及雄大仍可自然地將孩子結為伙伴、納為生活的一部份,良多則是慌張在「自我擬定」的孩子養育計畫大亂,而牽扯著綠無端地自責懷胎十月的血脈相連是否枉費?朝夕照料的孩子未來只能形同陌路?

哪種才是「盡責」的父母?
將未來編織好,一針針縫製在孩子身上,深恐漏了一針,冷風趁隙而入,孩子受寒,該如何是好?然擬定的計劃是指引著孩子向美好的將來?還是文飾自己缺失於處理孩子突如其來危機的能力?那麼,沒有預設的藍圖、也無遙望的目標,就等著孩子捧著問題回來再一起解決的父母,會否是一場太過華麗的冒險?恐怕這些問題是取決於父母對於養育過程想要承受何種壓力,難有正解。

齋木家對於出生的兒子,取名琉晴,是來自於出生那天的天氣。
野野宮家對於出生的兒子,取名慶多,理所當然地承接了父親良多的一部份。
琉晴可以很坦然地說出自己內心最直接的想法。
慶多超齡乖靜的遵守著交代著「不准回頭的任務」。
琉晴會質疑為何要稱野野宮夫妻為父親母親,而良多其實從來沒有被孩子質問過;琉晴在向野野宮父母說出「想回家」的想法後, 一到家門,很自然地說聲「我回來了」,齋木父母溫柔笑著回覆「你回來拉」,沒有過問其他,這樣簡單的互動,點出家庭最神奇的功能:讓外面的人滿懷理由的歸來,裡面的人則毫無遲疑地接納。
慶多則在兩次良多來訪齋木家,第一次躲藏衣櫃,第二次轉身離去,以小小腦袋能想出的完成任務的方式應戰。
琉晴、慶多從各種細節反映著向來接受的家庭教育、造就如何的性格,性格無法分優劣,社會須存在各式人種才顯得有趣,但是在孩子對於家庭的感受、與父母的對應上,總是會對那個在家中反而需隱藏許多想法、隱藏真實自己的孩子,多一份憐憐嘆。

最後一幕,良多走在離境頭較遠的小徑、慶多走在離鏡頭較遠的柏油路,走在各自道路上,而慶多、良多之間,從最根本的血緣、到向來的生活相處從沒有相當的交集、交心,但另一方面,良多卻對著慶多說著內心的感受,男人沒有走在男孩的前面引領或者後面看護,兩人是平行、對等的走著,相互坦承著內心,然後在那個注定的叉路上,終於走到了對方的生命裡,男人終於成了男孩的「父親」。

本片中文譯名為「我的意外爸爸」,是從兩個家庭都得到「非料想中的父親」角度出發;日文片名為「そして父になる(自譯:進而成為父親)」,更想表達的是「成為父親的那個時點」。父親這個身分如何達成?是在親生孩子墜地的那刻?被稚齡的孩童稱呼為「爸爸」的那刻?這些,是不是「真的成為父親」?「真正成為父親」的時機因人而異,也可能是一個非固定的時點,過程的精采程度即是如人飲水,自己最知,而且無需他人知曉。

小記:本片著重在從小經歷面對後母、長大急於出世於社會的良多的「父親成長日誌」,固然這種型態的男人在「轉變成爸爸」歷程上,比較有「浪子回頭」的賺人熱淚感。但是自己總想著,那個被媽媽緣指稱「超級不靠譜」的齋木爸爸雄大,是在哪個時點成為爸爸的?(笑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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