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8月18日 星期五

一一--從一、從二、從三、從無?到終
















從一場喜宴的結束,一個台北東區的中產家庭中的爸爸NJ、媽媽敏敏、女兒婷婷、兒子洋洋、舅舅阿弟,突然面對家中長者婆婆的癱瘓,而同時湧至的,NJ的事業問題、初戀情人再會,敏敏的生活質疑,婷婷的初戀,阿弟的金錢問題,洋洋對「無知」探索,而最後在婆婆喪禮的開始,大家的問題也不知道是否已走到了「答案」的位置。

你信的是什麼呢?

阿弟的喜宴辦在「當年唯一做什麼都大吉大利的一天」,信的是「流年運勢」。
洋洋被學校小朋友栽贓戴保險套到學校,洋洋回嘴學校老師:「你只是聽別人亂說,你又沒有自己看見」,學校老師回[1]:「你以為我沒看見,我就不應該知道?」,信的是「傳言」。
阿弟對於病床上的婆婆講:「我沒有問題,越做越順,你不用擔心,我最近很有錢,常常有人跑來跟我借錢,我最近交的朋友都很有錢耶」,信的是通俗的「物質觀」。
敏敏對於床上的婆婆講完話後,說:「怎麼跟媽講的東西都是一樣的,我一連跟他講了幾天,怎麼講的東西都一樣」,信的是原來自己的生活毫無可信的東西。
NJ對於病床上的婆婆說:「除了不知道對方是否聽得到以外,對我自己所講的話是否是真心的,也沒有什麼把握,但真的有把握的事,少得可憐」,信的是「事情可能都是沒把握的,包括我自己」。
NJ 的初戀阿瑞對NJ說:「當時我一直在那裡等,因為我知道等不到你我就全完了」、「我們再重來一次吧?你不敢對不對?你根本就不愛我」,信的是自己絕對是「感情中付出比較多的那一個」。
NJ的日本事業夥伴大田從一副散亂的樸克牌撿出NJ所選的牌,NJ興味盎然地想知道這是什麼魔術,信的是「如果不是戲法,是不可能有這種結果」。

人都是靠著心裡想的在過活,心裡想的幾乎等於「所信」。
但如果信的東西很荒謬呢?
阿弟相信的「最好一天」,卻是婆婆癱瘓的那天;大田的魔術其實不是魔術,「我只是把每一張牌的位子記起來了」大田如此說道;NJ倚在東京旅館的門口,對阿瑞說:「我從未愛過另外一個人」。拿流年運勢來信,即使不這麼確信現實是否隨著流年的走向;相信「伎倆」應該是譁眾取寵,但「伎倆」本身可能更是質樸無華的作業;因人的「外在行為」而產生「相信」,卻往往是見不到的內心才是事實的本體。
然,就算我們謬信著,卻也非毫無懷疑,如同劇中山上來的法師說的:「只要你心無雜念,神明是有求必應」一樣弔詭;若心中都無雜念了,到底還要向神明求什麼呢?如果都心中已有所信,為何還要神經兮兮的質疑著?可能是洋洋說的:「我們是不是只能知道一半的事情啊?我們只能看到前面,看不到後面,這樣不就有一半的事情看不到了嗎?」,擔心自己所信是否僅是一知半解吧?甚至,所信是否已經足夠?
但若有機會觸碰「那個看不到的另一半」,對於非在原本所信範疇的「未信」,又會有什麼變動呢?會是洋洋說的:「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,所以,你知道我以後想做什麼嗎?我要去告訴别人他們不知道的事,給别人看他們看不到的東西,我想,這樣一定天天都很好玩」,這樣的積極接受。或是,婷婷對婆婆說的:「為什麼這個世界和我們想的,都不一樣呢」,這樣的疲憊提問。還是,NJ說的:「本来以為,我再活一次的話,也許會有什麼不一樣,結果,還是差不多,没什麼不同。只是突然覺得,再活一次的話,好像真的没那個必要,真的没那個必要。」,即使體驗過不同仍不為所動。

再如果,心中沒有特別信什麼,是否應該要慌張?又應該多慌張?
敏敏發現自己生活一成不變,失落得落淚,而轉念投向「宗教」,跟著法師上山修行,卻發現「每天師父也只是跟我講同樣的事,一切沒有什麼不同」;其實心中如果沒有所信,做什麼都沒有差別,沒有所信便沒有懷疑,沒有懷疑便沒有崩壞,沒有崩壞自然沒有波折,這是一種沒有打擾的幸福,但見到生活靜如止水,竟也恐慌,特地找東西來信,殊不知更是徒增空虛。

人心最初都是純白畫布,不論是自己任意的塗鴉,或是他人突然而來的一撇一捺,全都可上畫布,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慢慢有了主見哪些應該留在畫布、哪些不要,又更後來,畫布越來越滿,好像滿到,多上幾筆,也無法發覺這幅畫有什麼不同。

把已經畫滿的畫裱起來吧。

末幕,洋洋的一席話,彷彿期許著所有人都可以看看那些不知道的東西,然後體驗「未知、未信」的好玩,但同時,那些曾信、曾知、已信、已知的東西,也帶在身上吧,不再疑問、不再徬徨、沒有無奈。




[1] 該幕學校老師已從向來愛打小報告的學生處,聽聞洋洋帶違禁品(保險套)到校,故到課堂中查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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